现出来的正是这样的疏离与客气。
他心里莫名的有点慌,知道这并不是个好兆头。
坐在餐桌上,桌子上摆着四菜一汤,袅袅的冒着热气。顾凉凉并不说话,微微的垂着头,仿佛在酝酿情绪,只是拿捏不住以什么样的开场来打破此时的平静。
沉默了许久,她终于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举起酒杯跟江承浩面前的酒杯碰了碰,无声的将整杯酒灌了下去,透明的高脚杯,像个屹立山巅的凄清侠客,显得孤单而寂寞,过了一会儿,顾凉凉才将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寂寞的杯子,像忽然注入了新鲜血液,立刻生活起来。
他故作冷静的望着她,一动不动的望着她,直到她抬起头来,仿佛抽蓄似的轻轻的勾起嘴角,笑得并不完美,却更有一种令人难受的凄凉。
她说:“我想离开了。”
江承浩虽然做了很久的思想准备,但亲口听她说出来,心口仍旧觉得一抽,他咬了咬牙,露出淡淡的笑,说:“想去哪儿?”
顾凉凉将搭在肩的头发撩到身后,说:“没有确定的地方,走到哪儿算哪儿吧,也许会加入驴友队去深山老林里攀爬也不奇怪。”
江承浩眼神平静,定定的望着她,一字一顿的说:“别去!”
他知道说什么攀爬很危险,或者说驴友队的人大多是男人,不方便;更或者也许出去一个多月没地方洗澡,这对于一个爱干净讲漂亮的女人来说是个致命的问题,可是他知道,这些理由都不足以说服她,她不是那种毫无头脑,一头发热的女人,如果她决定的事,想必方方面面已经想过了,或许连最坏的打算也计算在内。
但他明确的知道自己必须说点什么,他点了一支烟,隔着袅绕的烟雾,看着面前美得如同芙蓉花般的女子,说:“如果我说我不想让你离开,你会不会留下来?”
顾凉凉略略心惊,这样深沉的话题,他们之间几乎从来没有谈过,她见惯了他嬉皮笑脸的样子,这样认真,让她不太适应,她的食指情不自禁的抠着餐桌上一尘不染的桌面,来来回回的抠着,发出“嗡嗡”的细微的闷响,她拿不准他的意思,只是轻轻的说:“什么理由?”
“我需要你!”他单手支在桌面上,弹了弹烟灰。
顾凉凉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微微的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抿了一口酒,说:“什么意思?”
江承浩眸子里幽暗的光芒中透着一丝玩味,说:“你懂得!”
“对不起,我不懂!”顾凉凉像是成心装傻。
“好吧!”他掐灭烟蒂,双手交叉着放在桌面上,眼睛直视着她,郑重的说:“我舍不得你离开我,我对你上了瘾。”
顾凉凉睑下眸子轻轻的笑,他说得真是很假,虽然她明白,可她的胸口仍旧像被人重拳一击,闷闷得让人忽然无力。
“那你戒了吧!”她云淡风轻的说,江承浩知道是真的没办法挽留了,他的眉头像针刺过似的缩起,他悲哀的发现,当他真切的想要挽留一个人的时候,明明有足够的理由,可是他潜意识里却又在回避什么,就仿佛是处在两极的磁铁,永远没办法重合。
这是一种复杂的情绪,像一条蛇似的吞噬着他脑袋里惟一的残存的意念,他知道再不制止自己,将来也许就无法收场。
他脸上的严肃忽然放松下来,说:“要去多久?”
顾凉凉惨然笑着说:“没有计划,一直走吧,走到走不动的那一天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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