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一阵咕噜噜叫,饥饿感刹那占据中枢神经,极想吃它一大锅饭。我不耐烦地头一拧,“因为肚家坡……”
“杜家坡”?中年人接过话,怔怔地转向年轻人,“杜家坡在哪个县?”’年轻人遑遑:
“可能,可能在卧龙县吧。”
我心头忽地一喜,坐了起来,我不是在逃生走投无路正想伪造一个知青吗,既然专员同志先入为主将我当成革命志士,就顺势而为吧。我把态度缓和下来,久经世故地看了年轻人一眼,赏识地说:
“你领悟力确实非凡,不愧是在专员身边工作。我正是要去卧龙县接受再教育,你们门专员日理万机,就不劳其大驾了。但是我……”
“有志气有志气,毕竟是在那个环境长大的孩子。懂事,很懂事。”中年人不待我说完,连声夸赞,拍拍我肩头,又说:
“孩子,你想得很全面,此去卧龙几百里,我确实不能送你,但小邓可以代表我送嘛。有啥要求只管说,叔叔都满足你。”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心里窃喜,表面却仍是爱理不理。我说,“第一条要求是我的肚子向你提出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但它受不了委屈……”
“这是小事嘛。马上送来。”
“那我就说大事吧,”我做了一个连自已也不清楚含意的怪动作,“我的衣物及介绍信都在列车上弄丢了……”
“区区小事。”中年人自负一笑,“叔叔岂会让你徒手空囊?包你满意包你满意。”
在你自然是小事,在我可是关系到在尘世有否生存权的大问题。我不动声色,望着骑自行车的女人说:“这阿姨是个大好人,你们咋能冤枉她呢?这不能说是小事了吧?”
“是是是,没谁说她坏,还要表彰她呢。”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那饭后我就走。”
“这……你真没事?”
“没事。”
(5)
目的达到,我重新躺下,闭上眼睛,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实际上心儿在砰砰跳。我觉得那中年人的目光就像两盏探照灯,小心、谨慎,而又固执、强硬,我不说话便罢,一说就被它迅速准确地逮个正着。但又不至于让我害怕和生厌,相反还衍生出一点儿钦慕之心。就像他乡遇故知。还有就是他那目光湿漉漉黄褐褐的,有点儿像春天的太阳,给人一种温柔平和、朴实亲切、诚恳可靠的感觉。
看来我是遇到贵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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