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3 / 3)

+A -A

        “这样说,你真不是梅书记的子女?那你为啥姓梅?”

        张书记这次口气显得有点儿紧张严肃,表情看似镇静,实则惊中带奇,困惑意味非常浓厚。

        下载

        我笑,笑得开心而放肆,“我为啥就不能姓梅?姓梅又不是谁的专利。嘻嘻,才不稀罕啥书记省长呢。我妈姓梅我就姓梅,我妈叫梅念一我叫梅关雪,从小我和我妈相依为命,拾荒为生,真正清贫如洗根正苗红……”

        张书记身体仿佛遇到电流突地颤了颤,凝视我的目光竟是那样慈祥而悲伤。他缓缓地用右手在胸前托住左肘,左手摊开捂住了他大半个脸庞,微闭的双目微微颤抖,似在努力克制某种仇恨,某种怨艾,某种伤痛,或是某种期盼情绪的暴发;又似在想一件什么难办的心事。

        我有些恐慌,看来张书记弄清我身份后,在考虑接收不接收我的问题,如张书记说我是个来路不明的小流窜犯,收缴了插队证明,将我抓起来或是驱逐出境,我咋办?我收敛起性格,大气不敢出,暗自庆幸他没接着问,要那样,我会毫不设防地将砍杀军区刘副司令的事说出来。太险了!

        心里正在惴惴,小虎提着木桶进来了,一边说“爸,沈部长说地委姓门的电话找你。”一边不满地睥睨着我。而后去了厨房,在厨房里,他忽然惊异地大叫起来:

        “咦!厚脸皮。爸,快来看,家里咋生出这么棵厚脸皮?叶片儿比拇指还厚,一桶水都没把它涝死。”

        楼上传来一声莺歌似的笑,又没了动静。这种指桑骂槐的把戏不是我特长,如按往时的脾气,非冲进厨房和小虎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可现在命运正捏在他老爸手里,不得不隐忍。但不回一声,又怕他认为我懦弱好欺从而得寸进尺。管他看得见看不见,翻了个白眼回了一句:

        “你嚷哪样?我又不在你家吃饭。”

        张书记笑了,抚摸了一下我如刺猬的头,说尊重我的选择,去劳动增强一下体力也没啥坏处,他会让小虎送我到村里报到。说完,去厨房和小虎嘀嘀咕咕了一阵什么,出门去了。

        (3)

        小虎一改先前的仇视,一路上嚼嘴嚼舌没话找话,我只应了他一句“厚脸皮。”

        村长家住的四合院不在鹅卵石路两边,小虎的话是不在街上,楼上楼下恐怕有十五六间。我们到他家时,他爱人说他着凉了,刚喝了姜汤在床上发汗,要我们等一会。小院正中有棵大红枣,枣儿稀稀拉拉,颗颗像玛瑙那样红得发紫,惹得我馋涎欲滴,悄悄吞咽了几大口口水。树身扭曲,斑剥,弓腰驼背,看来年龄已是老大不小了。小虎在墙边拿起一根竹杆绕了个圆周,拍打下十多颗下来,讨好地捡来递给我。我拍拍他手,说他理解力不错,不过经他的手枣皮就变厚了,只能适合脸面比城墙还厚的人吃。小虎哼哼两声,开口就吃,像吃苹果那样嚼得“唰唰”有声,像吃哈蜜瓜那样呼噜作响,口水当果汁飞溅,蛊惑得我一把将他手里的枣儿全换了防,岗哨都没留。

        村长终于起来了,神态看不像感冒,倒像劳累一天疲惫不堪后磕睡没睡足。小虎嘱我就在枣树旁,他亲热地赶上去从村长近似于松针直竖的头发中拈出几小块木渣儿,开始在村长耳边叽咕,村长带着疑问的目光望着我,时时摇头,就是不见他点头,似乎不愿接收我,我心凉了半截。

        突然,枣树比我膝头高点儿的地方一个窟窿吸引了我注意力,一群小蚂蚁正在大会战,齐心合力将一只寿终正寝的蚂蚱往窟窿里搬运。我恍恍惚惚看见两个奶声奶气的小女孩聚精会神站在树前,手捏一根小木棍在数从窟窿爬出来的蚂蚁,矮一点的女孩捏着指头数了几遍后说是5只,高一点的女孩说有一白多只,两人争执起来,矮一点的女孩说不过,伸手推了高一点的女孩一把,还到墙角捡来一团石头塞进了窟窿……

        ——那两个小女孩就是我和我姐。

        那是在我心的根的村里的幼儿园,我记得那树古老但记不清是一棵什么树。我蹲下去愣怔怔地望着窟窿,蚂蚁们已以排山倒海的气势战天斗地的作风将“宝藏”藏到了它们的金库。我顺手在地上捡起一木棍,想掏掏窟窿有多深,小虎过来了,没说话,从表情看就知道没啥戏,但我还是跟着他出了院门。

        出了院门的我住足不前,感到一派茫然,不知道该不该忧伤。小虎嘴巴不停翕动,没听清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第一书屋;http://12w.org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推荐本书
血 瀑 第8章 (3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