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杀了一个。”
又八把剑举了起来,剑上无处不是血,连剑柄上的编带都被血浸透了。他骄傲地耸了耸肩膀说:“另几个跑了!这帮强盗杂种太不象个斗架的,没劲儿!只配拣拣尸。哈,真的只配干那个,哈哈哈!”
两个被血染了色的人满足得象两只吃足了鱼的小猫儿,提着血淋淋的剑,边走边快乐地谈着,朝有灯光的地方走去。
***一匹离群之马把头伸进屋子里东张西望,鼻息声吵醒了两个熟睡的人。竹城骂了一句,对着马头就是一掌。又八伸了伸腿,打了个呵欠。这一夜都睡得非常好。
“太阳已升得很高了,”竹城说。
“已到下午了吗?”
“还不会。”
熟睡一觉之后,夜里发生的事已全忘记了。对这两个人说来,只存在今天与明天。
竹城跪到屋子后面脱去上衣,蹲在清彻冰凉的山溪旁,用水洗头、洗脸、洗身子。洗完后朝天望着,做了几次深呼吸,好象要把天空中的阳光与空气都吸进去似的。
又八睡眼蒙胧地走进正厅,高兴地向绪子与明美问早上好。
“为什么?你们这二位美人儿都哭丧着脸?”
“是吗?”
“是的,十分明显。看上去你们刚哭过。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宰了杀死你丈夫的凶手,狠揍了他的喽罗,叫他们一生都不会忘记。”
又八可没想那么多,他只认为这个寡妇与女儿在听到丰邪天万的死讯后是高兴得过了头。实际上,在前一天晚上刚听到丰邪天万被杀死的消息时高兴得拍手的只有明美一个人,而绪子则感到十分不安。
“怎么啦?”又八问她。他认为绪子是世界上最难讨好的女人。“就这么感谢我们!”他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蹲着喝明美倒给他的苦茶。
绪子惨然一笑,她真羡慕这些还不懂事的年轻人。“又八,”她消沉地说,“你好象还不明白,丰邪天万手下有好几百人。”
“当然会有,这类恶棍手下总是有人的,可我们不怕。既然可以杀死他本人,怎么还会怕他的手下人呢?如果他们敢于跟我们作对,竹城和我就会——”
“——就会什么办法也没有。”绪子打断了他的话。
又八缩回了肩膀,“是谁这样说的?象他们那种家伙,想带多少人来就带多少人来吧,只不过是一堆嗡嗡乱叫的小虫罢了!你以为我与竹城都是胆小鬼,惹了事就准备开溜了吗?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啦!”
“你胆子不小,但却太孩子气。在我眼里,你就是个孩子。丰邪天万有个弟弟叫丰邪弘平,如果他来了,你与竹城合在一起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类言语是又八最不愿听的。但当他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后,他开始认为这个女人讲的也许有些道理。丰邪弘平在木曾的野洲川有一帮人,但可怕的却不只这一点,可怕的是他本人不仅武功高超,而且善于暗算。迄今为止,凡丰邪弘平公开宣布过要杀死的人,无一能幸免于难。又八的想法是,一个人公开向你进攻是一回事,当你睡着了来偷袭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我的弱点,”他承认。“我一睡着就象条死狗。”当他托腮思索时,绪子下了结论:除了放弃这房屋、放弃现在的这种生活而远逃他乡之外,别无他择。她问又八与竹城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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