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这日八月廿,正是星期天。
八点正,大信准时来敲她的门;贞观一切皆妥,只差未换衣裳,她歪在床上想:西门町到公馆,坐公车要廿分,扣去等车的时间,大信得几点起啊?!他会不会迟到,公车的时间很难按定它,因为得看上、下的人多少——大信第二次敲门时,贞观才噫的跳起来,开门探出半个头去:“你这样早?”
“岂止是呢,我还在楼下晃一圈,才上来的!”
“你看到银蟾了?”
“是她给我开的门!”
“请坐一坐,我就好了。”
十分钟过,当贞观再出现大信的眼前时,她已是白鞋、白袜、白衣衫的一个姑娘,只在胸前悬只镂花青玉坠,正是她外婆给的金童玉女。
白洋服和半打丝袜,都是琉璃子阿妗上月返日本之后给的,贞观从有这袭衣衫开始,一直未曾穿它,她如今是第一次穿给大信看。
果然她从他清亮的眼神里,捕获到新的一股光辉,像灶里添柴之后,新烧出来的热量:“不敢相认了——”
大信说这话时,有一种端正,一种怯意;说怯意其实不对,应该说是羞赧;然而说羞赧,却又是不尽然,贞观仍问道:“怎么讲呢?”
大信略停一会,才言是:“不是有——直见性命——这样的事吗?”
贞观不语;大信又说:“晤见本身时,人反而无主起来,变得不知前呢!后呢!”
贞观不知羞呢,喜呢,只佯作找银蟾,浴室、厨、厕、房里,真个没有:“你几时见银蟾的?”
“七点五十九。”
这厮果然又早她一步出去;二人只得关门闩户的,走出巷口,到对面搭车;一过斑马线,正是“博士”的店门口,大信忽地喊住她道:“你小等,我去买枝原子笔。”
贞观点点头,看他开步而去,未几又回,于是问他道:“那个小姐还认得你么?”
“哪个?”
“你从前天天买橡皮,人家以为你——”
“哦——”
大信笑出来:“除了老板,其它都是新面孔,也许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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