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练很头疼,倘若让她腾云回去,那她不会使用仙法的破绽便会暴露。
余下的人里,曜魄倒是可以求助,但是素练刚接近那只毕方鸟,它便抖着抖着晕过去了,这家伙实在是靠不住。
一转身,素练便见到天上降下一只白狐狸,它两眼漆黑灵动,皮毛莹亮犹如上等丝绸,形体却意外地十分硕大稳健。白狐狸上坐着一个青衣仙人,仙人面色悠然,神情舒雅,手中还执着一把碧色玉如意,正是苍仰。
苍仰施施然地下了白狐狸上前,道:“姑姑,别来无恙。不知姑姑可还记得,在三十三重天上,我们见过面。”苍仰笑着拘了一礼:“方才在席上,我见姑姑隐匿了真容,便不便提起,失礼了。”
一开始素练的脑海里只对白狐狸有着模糊的印象,然后便听见苍仰说道:“三十三重天玉京仙府,当日我本是去赴宴,途中有事便离开了。后来听闻雀鸟报喜,得知姑姑被元皇大道君封为北庭天妃,晚来的道贺,望姑姑见谅。”
素练皱了皱眉,面上却始终带着不苟的微笑。她自以为已经伪装阿初伪装得天衣无缝,但还有这么多人轻而易举地识破了她的身份,仙界里究竟还藏了多少个他们这样的极品?
极炎慢悠悠地汲着木屐走过来,木拖鞋跟敲得地面哐当哐当直响。不过极炎似乎很享受这种愉快的声音,笑吟吟一手随意搭在素练肩上,一手挽过苍帝入怀道:“阿素,在他面前,你便无需装了,这世上可没有什么瞒得了他。他啊精明得比鬼还可怕,却有着比菩萨还慈悲的心肠呢。”
苍仰无奈地摇摇头,淡笑道:“都活了几万年了,你还是这样口无遮拦。”
“一生无寿,漫漫长日,若不寻些乐子,日子便也过得太无味了。难得来了,便再与我多喝几杯再走。”极炎哈哈大笑拉着苍仰的手,径直朝着内院走去,一面走一面想起了什么,突然转头道:“呃……阿素,我给你寻了一辆仙车,停在北边的院子里,你自个能过去吧。”
虽然问着素练能不能自己找到具体的位置,但极炎一点也没要帮她指路的意思,素练抚了抚额,有点儿无奈地,只得自己一路问着仙子,到了他说的那个地方。
果然有一辆仙车停在那儿,外观看来灰不溜秋的,构架简单得就是四根竹竿并粗麻布架起来的车篷,实在是朴素的有够可以。比起极炎奢华的火凤凰,决决是不够看的。但有好过无,仙车的驱动力是一只长得十分狰狞的神兽貔貅。
怎么看怎么觉得简陋的仙车与英伟高大的神兽大人格格不入。
貔貅蜷在地面,像是在熟睡,素练经过它身边时,它突然竖起兽耳,警惕地睁开了眼,盯着瞧了素练好一会,鼻尖也用力嗅了嗅,发出呼哧呼哧的响声,后来大概是觉得她没什么威胁性,懒得搭理她,闭上眼继续呼呼大睡。
警报解除,素练轻手轻脚地跨过貔貅的大脑袋,掀帘猛地钻进车里,然后她往前的动作瞬间僵住了,而车里的那个人也愣住了。
毫无征兆地绷地一声,琴弦应声而断,琴弦发出颤抖的余韵,声音倏地戛然而止。
抚琴的人冷冷抬眼视着素练:“你来作甚?”
尴尬地说着好巧,素练的心里实在窘迫到不行,极炎也忒不靠谱了,给她寻的仙车主人,竟然是恨不得将她生吞剥皮的——死敌。“抱歉抱歉,走错了哈。”素练一面讪笑,一面直往外退,一直退到马车边缘。
鸢洵抚着断弦,淡淡道:“坐吧,既然是极炎殿下拜托的,我没有理由推辞,虽然一开始并不知是你。”
这个时候来赴宴的仙人大多已离去,鸢洵的仙车不是平白无故的不走,而是在等极炎托他捎上的人,只不曾想过竟然是她。
有点起风了,微风拂过窗帘,将案上的香烛吹得忽明忽暗,昏黄的阴影闪烁地映在鸢洵的容颜上,将他深绿色的眸子照得犹如宝石一般莹亮。在白日里也点着烛光,这种奇怪的嗜好,素练还是第一次瞧见。
撩动眼波,鸢洵重复说了一遍:“坐吧。”
很古怪,非常的古怪,她跨进车篷的时候,鸢洵分明是在抚琴没错,才会在一惊之下拨断了琴弦。
鸢洵的左手同时按住四条弦,其他的弦随着他拨下去的力度隐隐作颤,唯有那根断弦软弱无力地躺在琴面上。
无视那根断弦,他轻快地连弹两下三四弦,做了一个收势,结束了这曲。
素练用耳朵仔细分辨了一下,明明看见他每一指弹下,但是琴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倘若说这是一把发不出声的无音琴,刚才在雅乐会上,鸢洵用这把凤凰琴一曲接一曲的即兴演奏会,又算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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