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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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避暑人潮涌进时,盖普一家人采取稍微不瞩目的运动方式;他们在沙滩上玩耍,或只在清晨下水。夏日人群最拥挤的时刻以及黄昏,他们只在阴凉的前廊观察这世界;或撤退到凉爽的大屋里。

        盖普进步了一点,他开始写作——起头时他非常小心从事;写很长的情节大纲,对角色多方揣摩。他暂不考虑主角;起码他认为他们是主角——丈夫、妻子,一个小孩——转而把精神集中在一名警探,这一家的局外人身上。盖普知道这本书的核心潜伏着多么大的恐怖,也许为这个缘故,他透过一个跟他个人焦虑的距离、就像书中警探跟犯罪的距离般遥远的角色,来处理这题材。我有什么资格写警探?他想道。于是他把警探改成一个他自己能理解的人物。然后他就变得非常接近那臭秽的核心。丹肯眼睛上的绷带拆除了,他戴一个黑色眼罩,搭配夏天晒出的棕褐肤色,颇为帅气。盖普深吸一口长气,着手写他的长篇小说。

        夏季将近尾声,《班森哈维眼中的世界》开始动笔。这时迈可·米尔顿也出院了,他走路时因手术而躬着腰,哭丧着脸。因导尿不当遭受感染——加以一般性泌尿问题恶化——他不得不切除剩余四分之一的###。盖普始终不知道这件事;但这种时刻,连这种消息也未必能让他振作。

        海伦知道盖普又开始写作了。

        “我不要读,”她告诉他,“一个字也不要看。我知道你一定得写,但我无论如何都不要看。我不是要伤你心,但请你体谅。我必须忘记这件事;如果你非写不可,上帝帮助你。每个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埋葬这种事。”

        “我写的不尽然是‘那件事’,”盖普说,“我写的又不是自传式小说。”

        “我知道,”她道,“但我还是不要读。”

        “当然,我了解。”他说。

        他一直都知道,写作是份寂寞的工作。既已寂寞,要觉得更寂寞也难。他知道珍妮会读,她跟钉子一样硬朗。珍妮看着他们一个个痊愈;她看着新病人来来去去。

        其中有个非常令人讨厌的女孩,名叫萝瑞,她犯了个错误,有天用早餐时她打丹肯的小报告。她问珍妮说:“我能不能睡这栋房子的另一边去。你知道有个鬼鬼祟祟的男孩子,拿着望远镜、照相机,还戴眼罩的?他就像他妈的海盗,老在侦探我。连小男孩都会用眼睛猥亵人——即使只有一个眼睛。”

        盖普在黎明前的微光中到沙滩上跑步,摔了一跤;下颚又摔伤了,再度装上支架。他手头没有现成的纸条表达他对这女孩的意见,只好匆匆在餐巾上写了几个字:

        肏你妈的!

        他把餐巾扔给那诧异的女孩。

        “听着,”女孩对珍妮说,“我就是为了要摆脱这种生活才来这儿的。老是有男人恐吓我,自以为鸡鸡比较大的神经病,用暴力威胁我。谁睬他呀?我说,尤其在这儿——谁睬谁呀?我来到这儿,还要过相同的日子吗?”

        肏你妈的去死吧!

        盖普下一张纸条写道。但珍妮把那女孩带到屋外,跟她说明丹肯的眼罩、望远镜、照相机的来由,此后那女孩就努力回避盖普,直到离开。

        她来住了不过几天,就有人来接她:一辆挂纽约牌照的跑车,开车的男人看来颇像个神经病——而且他确实有事没事就自以为鸡鸡比较大,威胁可怜的萝瑞。

        “喂,瘪三!”他对并肩坐在门廊里的大秋千架上,活像一对老式情人似的盖普和罗贝塔喊道,“这就是你们关萝瑞的娼寮吗?”

        “我们并没有‘关’她。”罗贝塔道。

        “闭嘴,大块头蕾丝边。”纽约来的家伙道;他走上门廊,让跑车引擎继续转动,怠转的嗡嗡声响一阵停下——响一阵又停下,又响一阵。那人穿牛仔靴,绿色麂皮喇叭裤。他长得很高,胸膛很宽,但不及罗贝塔高,胸膛也没她宽。

        “我不是蕾丝边。”罗贝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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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马可·奥勒留眼中的世界(7)

        “哈,你也不是什么圣处女,”男人道,“他妈的萝瑞在哪儿?”他穿一件橘色恤,双乳前印着鲜绿色大字:

        好身体!

        盖普伸手到口袋里摸铅笔,准备写字条,但只摸到一把旧纸条:所有的备用纸条似乎都对眼前这个莽汉不适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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