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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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要收手,却被他攥住:“是夕儿。是夕儿回来了……”

        好似如释重负,深凝良久,澈眸渐柔,俯身轻吻住我,只盛夏穿着冬衣温存,实是折磨,难禁阵阵热浪,我笑着推搡,可未想我无心的推拒,引燃他久积的怒火:“你可是恨我负了你,才逃去南方?”猿臂紧扣在我腰际,死死凝住我的眸,几是恨声,“当初是你让我给她一个孩子,我依了你。可到头来,你该死的给我逃去南方,如果不是尧焱设了计害我,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我没有……”

        虽是不愿节外生枝,可忘了我的丈夫耿耿于怀自己的身世,根深蒂固地自卑,尤恐遭人离弃。望着微愠的苍秋,我终是噤声,直待良久,他低咒了声,猛得松手背身,方才淡道:“怎生是你的骨肉,去袅晴轩看看孩子。”

        知他这次气得不轻,我叹了口气,原想回袅晴轩,好生抱抱那个和我颇有眼缘的小娃儿,可刚跨过门,却感膝下一轻,苍秋颇是粗鲁的倒栽葱,将我甩上了肩,待自天旋地转回神,已然被他压在身下,动弹不得:“又想逃了吗?”

        睨了眼登徒子。虽恼他疑神疑鬼,可他四面楚歌之时,我却远在千里之外。苦笑了笑,抬手捧住他憔悴的面庞:“你和你哥哥都是自私自利的浑蛋。可比来比去,你哥哥似乎更混帐一些,所以最后还是回来,和你一起浑下去。”

        死了很多人。伤了很多人。我们仍是藕断丝连,放不开彼此的手。这般寡鲜廉耻,确该一起下永世不得超生的阿鼻地狱。

        自嘲一笑,阖上了眸,任他决然地放纵,在业火灼身般的洗礼中,偿赎数月来令他独面寂寥的亏欠。

        “怕你到了南方,就被那个男人带过海去……”

        几度沉浮,缱绻缠绵,诉尽彼此的思念,他方才释然沉吟:“幸好你最后还是回来了。”

        我未置可否,想起那日朱雀守在崖边对我激愤怒斥,心中微涩,惟有顾左右而言它,重掐了下登徒子的手臂,故意讥笑:“都捂出了痱子,你丢不丢人?”

        他微怔,然即讪讪一笑,转过身去,自散落在地的衣物中拾起那件大衣:“这是娘子亲手替为夫做的衣服,再不穿就没……”

        蓦捂住他的唇,我微是动气,冷然摇首。他不以为许,柔润一笑,轻移开我的手:“该来的逃不了。我们能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几,你就待我身边,哪儿都别去。”

        原以为他只是让我放下手头的事业,专心做他的妻子。未想尔后的日子,他竟时时将我带在身边,乃至在澜翎街头,亦不顾旁人或羡或愕的目光,与我十指紧扣。

        “云少爷和夫人真是恩爱。”

        一回生,两回熟。豁达的澜翎百姓渐然对我们的亲昵见怪不怪,逢面便说侯府的二少爷与他的夫人像是不分彼此的双生子。可每逢此时,澈眸便会飞掠一道阴霾:“我的半身只有我家娘子。”

        见我不明就里地瞅他,苍秋惟是侧目而视,但笑不语。直待后来,我方知他缘何笑得这般凄凉,只那时,我亦无心力细思个中玄故。远在皇城的那个男人对我终未死心,既不攻城,亦不撤军,派兵守住繇州通往别州的各个要口,以逸待劳。而羲和皇帝与兰沧侯府反目,正中关外虎狼下怀,细作来报,淤勒已有异象。一旦再起战事,繇州便成孤州,合计全州的粮草,至多撑上半年。不知这粉饰太平的日子何时到头,我不免焦虑。可见心力交瘁的苍秋露此无奈苦笑,只得强颜欢笑,或是逗乐子,或扮母夜叉,直接拎过他的耳朵,转移话题:“都已经满月了,不去看你老婆女儿,给孩子取个名字总成吧?”

        “她是尧焱的女儿,与我何干。”

        已然事过境迁,他仍迁怒自己的骨肉,我不免心寒。可他一味执拗,断然拒见,我亦无可奈何,只得每日晨昏前去袅晴轩探望客柔和孩子的时候,搜肠刮肚,寻尽各种理由,替那个狠心的父亲开脱。

        “往后殿下做小小姐的爹得了。”

        对苍秋的寡情,杏儿早已满腹怨气,可当着我的面,强忍着方未发作。反是她那位逆来顺受的主子不以为许,反过来劝我莫再逼苍秋来看自己的女儿:“这孩儿本便是强求而来,晟儿既得平安,妾身对世子已然感激不尽。”

        (bp;闻言,我惟有苦笑。虽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可茈尧焱倒是信守承破罢了。不着痕迹,我微一冷笑,低眸看向怀里正在吮手指的小娃儿,即又莞尔,凝住极似苍秋的澈明眸子,我随口笑问:“姐姐头一回见夫君,觉得他如何?”

        我这般毫不避讳,便是对他们圆房已无芥蒂。客柔释怀一笑,亦然羞赧:“世子循规蹈矩,是位谦谦君子。”

        破天荒听到有人夸赞毛手毛脚的登徒子乃为谦谦君子。我一怔,险些笑出声来。可下一刻,听她颇是茫然,问我孩子的样貌更肖似谁,即便敛了笑意:“姐姐没见过他的模样?”

        客柔苦笑摇首:“世子来了两回,皆未在妾身房里过夜,妾身至今未有机会,当面向他道谢。”

        我们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却对我们感恩戴德。我面色立颓,愧然移眼:“如不是我们,你本可嫁户好人家……你该恨我们才是。”

        气氛遽尔冷凝。侍立在旁的杏儿不知所措,忧望自家小姐。客柔不语,轻抿起唇,柔润美眸似有若无一抹哀色。我更是愧疚,低首看向孩子明澈的眼眸。说不清的前尘,令她自出世便失父爱,即使倾我所能,弥偿苍秋对她的冷漠,可孩子长大后,我又该如何解释,父亲憎恶她的原由?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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