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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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後,司空可以起身,淡菊却在百花杀亭发愣。

        春天百花齐开,菊圃那儿却不怎麽有花。司空一路寻去,只见淡菊撑着脸颊,面前一杯已凉的槐角茶,心神不知道到哪去了。背倚着那根柱子,上面正是「冲天香阵透长安」。

        他一直觉得,淡菊的身上是香的,药香。各式各样的药材,长久这样接触,已经深深染在她的身上、心上,即使沐浴出来,也还是带着若有似无的药香。

        之前看不见的时候,就是靠她的药香分辨。

        她总说,自己长得不好。的确,初见时他的确吓了一跳。但相处了两个多季节,他倒想不起来最初幻想中的淡菊该什麽样子。偶尔他和淡菊下山,见到街上女子,反而觉得她们面白得怪异,日後才恍然她们少了淡菊脸上的艳红胎记。

        淡菊就是淡菊。也没什麽长得好长不好。是他愿意为奴为仆侍奉的人,是他愿意什麽都给的人。是他…不怕被触碰,甚至会起朦胧心思的人。

        他被折磨到最後,已经麻木了,再猛烈的春药也没能让他起反应。

        默默的,他站在百花杀亭外,看着淡菊,和她周遭静谧的气息。

        她抬头,才看到亭外的司空,她很想笑一笑,但心思沈重,满怀不舍。她依旧先叹了口气。「才刚好些,怎麽又站在那儿吹风?」司空提袍进亭,坐在她身侧。

        「司空公子…」她悲感一笑,「应该喊你刘慕青刘公子。」他的脸转瞬苍白,眼睛转看地上,「…我不认识那个人。」淡菊静了静,「…三王爷因为谋反已伏诛。」她又沈默了一会儿,「他谋反罪状是兵部尚书郎刘大人蒐罗的。就在去冬…大雪封山的时候。」他没有说话。眼神却渐渐哀戚。

        「刘大人不是不想救你。」淡菊慢慢的说,「他根本不知道你在哪。你不见以後,他锲而不舍翻遍京城,几乎地掘三尺。却不知道你已经被绑去王船,顺流而下…等他知道风声,以为你已死…」司空还是没说话,只是将脸别开。

        「大仇得报,但刘大人却积劳成疾,刘太夫人已於去年夏末忧愁而亡…」她的声音慢慢低下来。

        他终於没忍住,跪了下来,大喊了一声「奶奶!」热泪汹涌,「孙儿不孝…」淡菊无声的叹息。司空…刘公子还有挂念他的家人,他未来会好好的。残害他的三王爷已经让刘尚书弄死了,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他那不幸的过去。

        虽然不舍,但也算是善始善终。

        刘慕青亲笔写了家书,等待家人来接的那几天,淡菊待他特别和蔼,即使牵手拥抱也没有拒绝。她知道,他害怕,前途茫茫,不知道家人会怎麽对待他。

        行百里,半九十。慕青方寸已乱,她不能心慌,更不能被不舍压垮。

        那天山下医馆鸣来客钟,她亲手携了慕青下山,走出迷途。见了在竹林外焦急等候的老仆,他却怎麽也不肯放手。

        淡菊指着挂着石磬的道旁,「你还是可以来。不用麻烦医馆,击磬我就会知道。

        你是满百的有缘者,我能请你进来喝茶。」「…你等我。」慕青紧了紧手,「不要嫁别人。」她皱起眉,有些愁苦的笑,「刘公子,你开玩笑吗?」他不答言,手越握越紧,「我是司空,不是刘公子。」看着他固执的眼神,淡菊拢了拢他的头发,点了点头。没有说出口的是,我谁也不嫁。

        一步一回头的,司空…慕青走出她的视线。

        她突然觉得,整个竹林这样的空旷、寒冷。像是她师父解释过的「广寒宫」。但她不是嫦娥,也不会碧海青天夜夜心。

        只是,她没想到,她自以为善始善终,却还是误解。

        若不是她深深感叹,中夜方眠,还睡得很浅,说不定就死於非命了。等她看到窗纸泛红时,起身察看,才发现整座竹林已经着火,焚风一吹,让她呛咳不已。

        为什麽?莫非结满医缘,这阵就不保了?为什麽二十几年来坚固沈默的迷阵,会在一夕之间起火?

        她仓促的背起医箱,抢救了手术器械,还想抢救师父的手记时,那头满山乱逛不归家的老驴,已经踢破门冲了进来,脾气很坏的对她长鸣,扯她衣角,几乎扯破她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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