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书!师父的家…」她惨呼。
老驴坚决的将她拖出去,火舌已经非常近了。她哭着翻身上驴,从来没想到这头老驴还能撒蹄狂奔,甚至比马还快…牠轻巧敏捷的跑过淡菊采药走出来的山道,翻过另一个山头,一直跑到滨水码头,才力竭的倒下死去。
她抱住老驴的脖子,心底空荡荡的。茫然抬头,这麽远了,还可以看到遥远的西方,天空通红。
她的家、师父的坟、她的迷途竹林…都没有了。
直到天亮,她憔悴的上了师父老友的家,这是个情报贩子──师父说的。就是靠这位当铺老朝奉,她才取得慕青的所有资料。
老朝奉大惊失色的要她快逃,免费告诉她一条消息。
在失去一切的此时此刻,她也失去司空…刘慕青。
那把火,就是他父亲令人放的。现在还有千百兵马在山下戒备,怕淡菊没死,让她彻底闭嘴。
她用力的闭了闭眼睛,才熬过那阵晕眩。
那天,她第一次蒙上面纱,背着一个药箱和老朝奉送她的几十两银子,搭船离开了住了一辈子的随州。
之後她再也没有回来。即使只是搭船经过,她还是会涌起强烈的心痛,想起她失去所有一切的那个夜晚。
那个夜晚,夜空多麽艳丽绯红。老是让她想起司空颊上的绝艳霞晕,然後感到剧烈的疼痛。
百花杀之七@作者:蝴蝶b
她在梦中醒来,泪水沾湿了脸颊。
这就是,创伤後症候群。她默默的想。两年时光匆匆而过,她居然还会梦见那一夜。梦见司空的不舍,和燃尽一切的空虚和剧痛。
其实,这两年她过得还不错。经过几个沿海州县,有一点点薄名,却不太显眼。
她不是师父那种才貌皆惊世绝艳的女子,甚至连大夫都不愿意做。她是地位更低的医婆,只看卑微的女性。
她也串铃过街,脸上蒙着面纱,骑着骡子。师父曾经兴起,说了一套精神解析,很是荒谬。但她不得不承认,还有那麽点道理。她穿得极朴素,甚至刻意捆胸,不露出一点女性的模样。连座骑都选没有性别的骡子,极力回避任何可能性。
就算入内室取下纱帽,她脸上还是蒙着面纱,只露出眼睛,因为她要看诊。
这个年代的医婆通常很愚昧,被归入三姑六婆之列。像她这样读书识字能开药方的医婆很少。她低调、沈默,反而很受姑娘和太太的欢迎,在女人狭小的圈子里口耳相传,收入并不比名医差。
而原本对金钱很淡漠的她,这样一州一县的流浪,实在是想寻找师父的那位云踪不定的高人朋友。她只见过一次,须发俱白,面目却无一丝皱纹的轩辕真人。
真人无可奈何的指着她,对她师父说,「我替你设迷阵,却结果在你小徒身上。」是结果了。她因此负了深深的痛苦和内疚。她想寻找到轩辕真人,不管要求多久。
请他再次帮她设迷阵,让她重建师父的小筑、药圃,和百花杀。她行医收费,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她记得师父的每句话、每个字,她可以的。反正她的时间很多,最少还有几十年的时光。
而且她一无所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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