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蛐蛐。这院里蛐蛐多着呢,都不怕人。反正我闲着也没事。”
“你这么老了,能抓住蛐蛐?”
“试试。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嘛。”
“我找找看。”
很快,战士找来一个白色的旧搪瓷茶缸,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奖”字。
“老焦,太脏,你看行吗?”
“行,行,太好了。我给蛐蛐安个家。”
焦鹏远从战士手中接过茶缸,回到风圈里。他先在茶缸里装了些土,又拿块石头把土砸实。战士一直津津有味地看着他。
焦鹏远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儿童时期。他这里听听,那里拨动拨动。几只蟋蟀在他扑去的那一刻逃脱了,逗得战士笑个不停。另一个战士也走过来观看老干部抓蛐蛐的狱中奇观。
不到半个小时,焦鹏远用手扣住了三只蟋蟀。尽管追赶蟋蟀他摔了四五个跟头,身上沾了许多泥土,但他还是很兴奋,连眼睛都闪光。
“老焦,你还真不简单。”
焦鹏远把三只蟋蟀放进菜缸里,盖上盖,得意地说:
“三只小蛐蛐,就能把我这个老头子调动得晕头转向,是它们不简单。我都出汗了。”
“小心,别感冒。”
焦鹏远拔起一棵狗尾草。去掉头部和外皮,只剩下一条针细的嫩茎。抱着搪瓷茶缸,进了囚室。把菜缸放在抽水马桶旁边。
闷上它们几个小时,待它们熟悉并接受了新的环境,就可供我观赏了。这个想法刚一闪过,焦鹏远顿生悲哀,我是不是盖住盖子的茶缸里另一只可供观赏的蛐蛐呢?是呀,我已熟悉并接受了这个新的环境。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之后,他醒来的第一件事,拿起菜缸子放到耳边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轻轻打开盖子。
三只蟋蟀各占一方,它们似乎在黑暗中划分了各自的地盘。尽管盖子已经打开,但它们似没有起跳逃生的欲望,静卧一动不动。
“好,现在开会,你们谁先发言?”
三只蟋蟀还是一动不动,没有一个振动翅翼发言。焦鹏远把细茎探入,轻轻拨动一只最小的蟋蟀的须子。它猛地跳出茶缸,三蹦两跳就消失了。
“你还是耐不住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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