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檐并不在意这种缄默。他认真地打量赵白河的体态形貌,因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他需要在今天就将老家批发出货的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全部对号入座。
好在赵白河长得标致,有些特色,隐隐中,他似乎已经能从一众亲戚里分辨出表哥了。
周檐合意地点头,赵白河却被表弟审视的眼睛盯得难受。他最耐不住无话可说的沉闷,于是翻肠倒肚,生硬干涩地从牙缝里扯出句话来:“你......你知道吗,杨思璐她老公呀,被杨伟伟打了一顿,然后就......就和杨思璐离婚了......”
这话放出来的一瞬间他便后悔了,他想自己在说些什么蠢话,人周檐十来年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谁爱听他扯这些有的没的狗屁八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实际情况比赵白河想象中更糟。周檐的表情略微精彩,他看上去是不识得杨思璐杨伟伟这些名字,蹙着漂亮的眉头琢磨了好久,最后似懂非懂地礼貌附和:“啊,是这样啊......我知道了。”
接着周檐便将赵白河抛开了。老家的亲戚不止赵白河一个,在不多的时间内,白冬梅带着他挨个把白家杨家赵家这家那家的诸亲六眷都认了个遍,除了杨思璐和杨伟伟本尊的出现让周檐想起那个七慌八乱、说话磕巴的厨师表哥外,并无特别。
赵白河远远望着白冬梅领着周檐,心想真是对超凡脱俗的母子。白冬梅桃花满面地和人社交,话少的周檐笑着跟在边上,轻抬手臂为母亲挡过攒挤的人群,成了白冬梅可靠的保护伞。
无论怎么想,这小小的乡村都再锢不住母子二人。
“赵白河你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帮忙烧纸!”白夏莲站在灵堂里朝着赵白河大吼。
“啊,没,没什么。”赵白河心虚地摇头。
“今晚按规矩,你和周檐当孙辈的,得去坟井守个夜。晚上冷,别着凉了。”白夏莲看着不知为何神经兮兮的儿子,多嘱咐了一句,“你表弟没来过乡下,你多照顾照顾。”
——
忙碌一天,赵白河该接受现状了。管他穿越还是时光倒流,反正仙姑的确显灵了。白冬梅既没离婚也没发疯,周檐一直住在沿海城市有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如今在澳洲读博。
赵白河的愿望实现了,这是最好的结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语声,没有星光,几棵青森的柏树在昏夜中鬼气阴沉,凛然朔风里糅杂着冰粒,不住地吹袭。新掘出的坟井黑洞洞的,其中只有一层沉滞的、不流动的白雾。
赵白河有些萎靡地抬头,默默看向身侧和自己并排分坐在两个小马扎上的表弟。周檐正凝着手机里的英文电子书,一如既往认真地读。赵白河甚至分辨不出表弟看的到底是本教材还是本习题集还是本,不过他自个手机屏幕上的消消乐砖块花花绿绿,在幽黑中刺得他眼睛酸疼,有些玩不下去。
“哥。”似乎是注意到表哥的眼神,周檐收起手机,主动打破沉默。
“怎么了,檐檐?”
“叫我周檐就行。”周檐疏淡地说,“哥,你能给我讲讲外婆的事吗?我对外婆……其实不太了解。”
“可以,可以!”
赵白河有些受宠若惊,他开始一点点整理脑海里的记忆,尽全力将故事讲得清晰。
他说,外婆是小学语文老师,年轻时候站久了,腰不太好。他说,外婆很会做针线活,他们两个都穿过外婆亲手织的毛衣。他说,外婆厨艺也非常好,每年都做了红薯丸子等兄弟俩过年回家吃。他又说,外婆真的很喜欢小白和檐檐,毕生积蓄都存下来,留了整整八万块给他们生活
……他说,外婆还说过,说小白要好好照顾檐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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