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大户转转眼珠,瞅着夏良欣道:“良欣老哥啊,你看,武员外财大气粗,资产并不比你我稍少丁点儿,你觉得这银票该如何分派呢?”
夏良欣压低声音说道:“武大郎面憨心细,是那孙猴子变幻的猪八戒,你我何不如此这般……”
言罢,二人相视一笑,即令管家去请武大。
武大急匆匆赶来迟府,管家相引着来到书房。夏良欣卧在榻上,盖着棉被,头上搭条手巾,哼哼唧唧似是病得不轻。武大一惊,疾步上前问道:“夏哥,几时回来的?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伸手来摸夏良欣的额头。夏良欣一见武大,挣扎着撑起身子就要下床……手臂一软,身子斜斜地滑到榻下。武大连忙上前搀起,与迟大户合力将他搬到榻上躺好。夏良欣颤抖着双手,双唇一颤泣不成声:“贤弟!夏某对不起你呀……嗷嗷,我活不得了!”蠕动着身子又要下床,武大慌忙阻住道:“夏哥休哭,有什么事情慢慢说来嘛。”
迟大户也在一旁劝道:“就是就是,什么事儿也不能说死就死嘛。”
夏良欣闭着双眼,“啪啪”地拍着床帮,话说得有气无力:“我刚刚到了杭州,就揣着五千两银票找到纪知府。知府倒是通情达理,当即收购了咱们的铺面,折抵给三万两银票……”
“三万?”迟大户惊讶不已,“定是纪知府看在武员外的面上才多给了这么许多!”
武大赞许道:“就是就是,这不是挺好的嘛!又怎么了?你说你说。”
“唉……麻烦的还在后面呢!”夏良欣喘了一口粗气,接着说,“这不,我拿着银票匆匆搭船回返,哪知刚过苏州……客船便被拦住。上来几名军汉吵嚷着要抓逃兵,乘客身上之物尽被搜去,我带在身上的银票也悉数被抢……我拼死争竞倒被打了个半死,差点见不着兄弟们了。”
武大脑袋“翁”地一下,一时失语。迟大户把脚一跺,怒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咱们拼死拼活挣来的家业这不全完了?!”
“别拦我,让我去死吧!”夏良欣仰面朝天失声痛哭。伴着艰难的气喘,眼泪渐渐的干了,结成了鼻涕一般的模样。嘴角处慢慢淌出浓浓的白沫儿来,趁着尚未毙命,猛然挣生起身子,借着一股回光返照的劲力,颤抖着身子又要下床。
迟大户慌忙堵在榻边,尖声叫道:“夏兄,千万别想不开!武员外快来帮我劝劝夏兄!”
武大回过神来,一把抱住夏良欣,哽咽道:“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还有我和迟员外么!”
迟大户后悔不迭:“都怪我说话不好!夏兄,钱是人挣的,没有了再挣嘛,这一把权算叫贼偷了!”
“就是就是,我在洛阳还有些资产,大不了咱们再合伙重新来过嘛!”武大说完,鼻子又不争气起来,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地下犹如洒满了鲜红的梅花瓣儿。
夏良欣脸色苍白,双臂痉挛,慢慢地收敛着哭声,直到把哭声变成了呻吟,方才哆嗦着擦把眼泪,顺指缝间乜着武大,语声喃喃地说道:“武员外,哥哥我老了……干不动事情了。我想好了,过些日子我去处理了杭州的零碎物件,就回阳谷去吧。”
一听这话,武大放声大哭:“哥哥呀!这些年你跟着俺武植受苦了……我在阳谷还有几间店铺,等我回去匀给你两间慢慢养老去吧……呜呜……”说着说着,忽然有了屁意,腰下一用力——“啵儿”!武大感觉声音不对,反手一摸屁股,手上立马沾了一抹黏糊糊的东西。夏良欣见了,身子抖动得更欢了。迟大户一旁揉着眼睛默不作声,眨眼工夫,一双凤眼便揉成了一对烂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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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三章奸计层出第一节
院内一棵槐树上蹲着一只乌鸦,不时歪头往里看着,偶尔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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