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有教授说,读韩非的文章,神经脆弱一点儿是读不下去的,很发神醒脑。上来便把当时新兴起、颇受重视的纵横家骂成蛀虫,后世非常尊崇的儒家也成了用文辞扰乱法纪的人。
想到韩非学于儒家荀子,又在自己的文中对儒家大为批判……有点儿意思。
韩非因为师从荀子,对儒家非常了解,所以在他的文章中对儒家的抨击非常一针见血。而儒家虽然在后世备受推崇,但在当时的战国时期非常不受重视,是众矢之的,受到很多人攻击。
儒家宣传“仁政”,用“仁”治理、统一天下。但战国时期各个国家统治者都在忙着兼并战争,想着怎么打倒敌国让自己的国家更为强大。如果统治者用“仁”治天下,那么他就会被其他国家吞并。儒家的“仁政”在当时没有用武之地。
可能大家觉得韩非将这些人尤其是儒家和纵横家形容为蛀虫有些过分,但在战国时期,没有统一的思想权威,各家宣扬捍卫自己的学派,认为自己的思想才是最好的,才能救世救民。
韩非不算说的最过的,先人孟子对其他百家的抨击更为辛辣,丝毫不留情。孟子称张仪、公孙衍(两人都是纵横家)为“妾妇之道”。看人家脸色行事,给自己谋得一点儿好处。孟子甚至骂杨朱、墨翟“无父无君,是禽兽也”。
这里的墨翟就是诸子百家中的墨子,也就是《秦时明月》中的墨家。杨朱就是《一人之下》中千年邪派“全性”所尊崇的祖师爷,著名观点“人人不损一毫,人人不利天下”。
当然孟子虽然言辞辛辣,但并不是一味谩骂,而是怀着捍卫儒家、捍卫真理的正义感。那个时代,各个学派互相辩论是常事,又没有禁区和权威,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天行九歌》中韩非不仅在《五蠹》中大胆diss儒家、纵横家,还敢把自己写的文推荐给身为纵横家的卫庄。这和那个时代背景有很大关系,卫庄即使看着非常不爽也不能对韩非动手,他只能在辩论上想办法胜过韩非。
记得动画里卫庄拿过韩非留给自己的便条“五蠹”,然后乖乖去读这篇文章。读的时候眉毛就没舒展开来过,看得一旁的紫女都非常好奇。
卫庄读完文章后接过紫女递给他的酒樽,眉头终于舒展开一点儿,一边慢悠悠喝着酒一边慢条斯理的说着韩国朝政形势,言语间带着漫不经心的味道,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十的等着看处于危险境地的韩非怎么破局。简单说,就是坐在一旁等着看韩非的笑话。
他对其中关于纵横家的言论一定非常不满,但也一定震惊于韩非的才。
虽然战国时代非常混乱,但文化领域却空前繁荣。有些羡慕那个时代,作者没有禁区和不可触及的领域,个人可以按照个人的意愿选择了不同的理想、主张和人生道路,各以自己的理想方式去生活。
不像现代,大家所追求的高度趋同,不同的便受到歧视、漫骂、诋毁和贬低。有人因为这些周围无处不在的压力年纪轻轻便被压得喘不过气,甚至选择轻生,而活着的也可以说无时无刻不在体味这些无形的东西,即使自身看透看明,也无法拒绝最亲近之人的不理解,时不时被这些所困扰。
扯远了,再说回《五蠹》。先秦诸子散文,从《论语》那种语录体开始,发展到韩非这块儿,已经发展成非常成熟的议论文了。
《五蠹》就是一篇论证严密、层层递进的论说文,是先秦诸子散文发展到最成熟的文章。论说最为严密、成熟。
先从上古时代的有巢氏、燧人氏称王天下的原因开始,简要说明中古禹成王以及后来的夏商的建立,前后相比、层层递进,引出他的观点:圣人不期修古,不法常可,论世之事,因为之备。
统治者不期望照搬古法,不死守陈规旧俗,而是要根据当前社会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应的政治措施。
韩非认为,要用古代贤王的政治手段治理当下的人民,就像守株待兔一样,不知变通。(守株待兔这个成语就是韩非发明的,他还发明了其他很多带有寓言性质的成语和普通成语)一味追求统治者的仁明不可取,先秦诸子学说中像是儒家、墨家都是要求统治者以“仁”治天下,认为只要施行仁政,天下便会归顺。
这过于理想。
这是《五蠹》的第一层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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